李超：坎贝尔新职首秀到蒙古国，意欲何为

美国常务副国务卿坎贝尔3月底访问蒙古国，这是他担任这一职务后的首次出访。这位“亚洲通”在成为美国国务院“二号人物”后，将蒙古国列为其“外交首秀”目的地之一，向外界释放了何种信号，又会对美蒙关系产生什么影响？

一是试图体现美国“印太战略”的连续性。自特朗普执政时期抛出“印太战略”以来，美国在印太地区不断加强同盟友和合作伙伴的联系，以应对所谓的地缘政治挑战或者威胁。拜登政府加以延续，在今年2月拜登政府“印太战略”发布两周年的时候，美国国务院称，“美国在推进印太地区的共同愿景方面已经取得历史性进展，即建立一个自由开放、互联互通、繁荣安全和具有韧性的印太地区”，而且与盟友及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得到了程度空前的加强”，因此将继续与盟友和伙伴合作，在关键区域推进共同愿景。美国国防部曾在2019年6月发布的《印太战略报告》中，将蒙古国列入印太民主国家阵营，将其定位为“可靠、具备能力和天然的合作伙伴”。

华盛顿地缘战略的触角伸向蒙古国，说明它有意利用蒙古国与中俄腹地接壤的特殊地理位置，试图将其打造成一个示范窗口，以展示所谓民主国家间密切联系的决心。因循这一思路，作为“印太战略”背后谋划者之一的坎贝尔，在此次访蒙之行中强调了美蒙作为印太民主国家联系在一起的所谓持久价值观。这符合华盛顿将蒙古国拉入“价值观同盟”的战略设计。

二是强化美蒙关系的战略性。目前，全球层面的大国竞争以及俄乌冲突，正在重塑东北亚的安全格局，使之日益呈现阵营化的发展趋势。其中一个突出表现是，美日韩在军事、经济和价值观上联手，不断强化三方合作，这背后有牵制中俄的意味。与之相比，蒙古国一直奉行大国平衡外交及中立政策，并且将中俄两国置于发展对外关系的优先方向。坎贝尔上任后，将蒙古国列入其首访目的地的举动，向外界展示出美蒙关系对于美国的重要性与战略性。

在坎贝尔访蒙期间，双方讨论了包括开通两国直航航班、深化关键矿产供应链合作等议题，这些内容均在2023年公布的《美蒙关于战略第三邻国伙伴关系联合声明》之中。需要强调的是，该文件将美蒙2019年确立的“战略伙伴关系”，进一步表述为“战略第三邻国伙伴关系”，凸显美国在蒙古国“第三邻国”政策中或作为蒙古国“第三邻国”的重要性。因此，坎贝尔的到访似乎也预示着，华盛顿将努力提升同蒙古国在各领域的合作，扩大在蒙古国的活动空间与影响力，以匹配双方的战略伙伴关系及美国作为蒙古国重要“第三邻国”的身份。

三是重视美蒙经济联系的密切性。根据蒙古国2022年外贸统计数据，蒙美双边贸易额约为2.7亿美元，仅占蒙古国外贸总额的3%。为加强两国经贸联系，2023年，美国同蒙古国更新了双边经济合作路线图。访蒙期间，坎贝尔与蒙方专门讨论了新经济路线图的落实情况。值得关注的是，关键矿产和清洁能源被双方确定为两国最具潜力和重要的合作领域。早在2022年，美国就召集包括蒙古国在内的一批矿产资源丰富的主要国家，共同商讨关于关键矿产合作的优先事项。2023年，美国又联合韩国和蒙古国建立“关键矿产三边协商机制”，在矿产样品分析上加强合作，分享美蒙和韩蒙之间矿产资源勘探项目的相关信息。

事实上，无论是关键矿产，还是清洁能源，均是美国“印太经济框架”涉及的主要议题。尽管蒙古国并不是“印太经济框架”成员，但若考虑到“印太经济框架”背后的战略意涵，这可能也说明，美国在上述领域同蒙古国展开接触，带有一定地缘经济竞争的考虑。美国希望蒙古国能够配合本国关键矿产供应链战略，在印太地区推进供应链的弹性与安全性上发挥作用。

美国近年来热衷在印太地区搞各种封闭排他的小圈子，无论是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还是“印太经济框架”，都有着推进华盛顿地缘战略的一面。再结合坎贝尔的个人经历和立场，他的亚洲之行很难不让人往地缘政治上进行联想。

然而，尽管美蒙关系发展迅速，但从蒙古国的对外政策来看，这仍是其“多支点”外交的一部分。目前，中蒙关系发展态势良好，双方尊重各自选择的发展道路，正携手朝着构建两国命运共同体的方向努力，蒙古国愿意也需要加强同中俄的战略对接，来保障本国“新复兴政策”顺利实施及共同推进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综合来看，蒙古国对中俄的外交政策不会轻易摇摆，确保本国整体外交和安全政策框架的稳定性，仍是蒙古国未来的优先事项。（作者是内蒙古社科院一带一路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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