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宇:青少年迷恋“Ditto消费”,给韩国社会敲响警钟

近段时间,一股名为“Ditto消费”的潮流正席卷韩国青少年群体。“Ditto”一词源于拉丁语,有“同上”“我也是”的意思,它被引申为复制和模仿,“Ditto消费”则是指青少年模仿网红或偶像进行消费的社会现象的代名词。面对这股潮流,收入较高、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还抵挡得住,但韩国青少年正在对“Ditto消费”,特别是奢侈品的盲目追求中愈发深陷,给他们的家庭带来沉重负担。

韩国是全球最钟爱奢侈品的国家之一。摩根士丹利发布的报告显示,2022年度,韩国在个人奢侈品上的总支出达168亿美元,约占韩国GDP的1%;人均奢侈品消费额为325美元,位居全球榜首。就年龄层而言,目前“MZ一代”(韩国20世纪80年代至21世纪初出生的一代人)是韩国奢侈品消费的主力军,20至30岁群体占总体的比重从2018年的38.2%上升到2022年的44.9%,越来越多的韩国年轻人成为奢侈品的拥趸,且年龄层还在下沉,学生群体为购买奢侈品而兼职打工、省吃俭用的情况愈发常见。

韩国民众为何对奢侈品有如此大的需求?韩国青少年为何对奢侈品“情有独钟”?首先,这一现象根植于韩国的物质文化。与大多数他国民众相比,韩国人对外在形象的关注及对炫富行为的认可度更高,越是能彰显外貌与财力的产品,就越能引起韩国消费者的共鸣。这不仅影响了韩国的奢侈品消费文化,也是韩国整容业发达的原因之一。此外,韩国校园霸凌现象频发,对一些青少年而言,奢侈品某种意义上还是免受霸凌排挤的“保护罩”。

其次,奢侈品牌往往会精准拿捏青少年的好奇、盲从、攀比心理,借助韩国艺人、网红扩大宣传效应,刺激年轻群体非理性消费。法国后现代理论家让·鲍德里亚曾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依靠“符号”区分阶层,整个社会是一个依靠差异性“符号”组织起来的动态结构;在消费社会中,人消费的不是物的使用价值而是符号价值。一方面,韩国青少年渴望模仿偶像的消费方式,购买奢侈品来增强归属感和自我认同感的心理需求是“Ditto消费”渗透进韩国低龄群体的关键因素;另一方面,艺人、网红自身一旦失去奢侈品加持,也可能“跌落神坛”,失去资本给予的流量。某种意义上,网红与青少年都是被奢侈品或者说资本绑架的“受害者”。

但是,物欲的满足并没能带给韩国人精神富足,据益普索的《2023年度全球幸福感调查报告》显示,仅57%的韩国人认为自己“非常幸福”或“相当幸福”,在32个调查国家中排名第31。

韩国高丽大学教授金允泰曾在其著作中评价韩国是“一个通过快速增长取得了显著物质成就的国家,却面临着严重的精神不幸”,这句话也刺破了韩国奢侈品市场火爆背后的本质。对奢侈品的迷恋或“Ditto消费”并非偶发现象,而是社会发展带来的综合性问题,而这一问题又会进一步助长霸凌、炫富等现象,形成了恶性循环。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根本上阻断它继续恶化,是对韩国社会的一项考验。

对此,韩国各界已开始采取一些行动。韩国政府和部分教育机构正加大在青少年消费观念塑造和批判思维养成方面的投入力度,社交平台也在改进内容审核和推荐算法,减少社交媒体对青少年的负面影响。

韩国的这一现象对其他一些国家亦有启示镜鉴作用。随着社交媒体与人工智能对人们,尤其是对观念尚未形成的青少年的生活影响愈发深入,如何在培养青少年会用网、用好网的同时,把好网络内容和影响的关、保持“用与防”的平衡十分重要。一个健全的社会,必然是追求物质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社会。     

在这一方面,不少中国年轻人既有务实的消费观,也养成了兼顾个性、特色和艺术价值的美感追求。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未来,坚持引导中国青少年树立正确的消费观,帮助他们自觉抵制不理性的超前消费和过度消费,仍是当代中国教育界需要高度重视的课题。(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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