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黑帝斯》是2A游戏吗？
在古希腊神话这一块，我得感谢两部作品。一部叫《奥林匹斯星传》的动画，可能不少人看过。
一款叫《黑帝斯》的游戏，应该也有不少人玩过。
惭愧的是，虽然我自诩为《黑帝斯》高手，但直到最近才拿到它的白金杯。
一次在图书馆闲逛，我偶然翻到描绘古希腊众神的书籍，品鉴过真正古希腊神话间的混沌，有违人伦的情节后，我才意识到从童年到成年，记忆里诸神那丰富多彩的正面形象，属实来之不易，全靠动画、游戏的编剧们“手下留情”。
回到我最初的问题上：《黑帝斯》算2A游戏吗？这个问题其实本身就看着头大，毕竟什么是“2A游戏”？
问题缘于我的室友，他对游戏了解不多，但依旧知道3A游戏的说法。在多次撞见我拿着关公大刀和宙斯谈笑风生，他忍不住提问：“这是3A游戏吗？”。
“不是，这咋可能是3A游戏。”出于一种爱恨交加的情感，回答的时候我还带着些自嘲。
《黑帝斯》毋庸置疑是款好游戏，“Build构筑”在动作系统里生效极快，有种所见即所得的爽快感；另外，游戏的文本量属实惊人，你的各种尝试都能触发意想不到的对白，哪怕是每一次死亡，都会有不重样的台词作为回报，在沉浸感上令人满足。
但问题也出在庞大的文本量上。想达成白金，需要触发一些关键的对话，由于游戏里对话数量繁杂，再加上每打完一局游戏，才能与各人物对话一次，导致各种构筑打法都烂熟于心后，关键的剧情对话依然没轮到，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开。这让游戏多了些毫无必要的肝度，地图数量匮乏、玩法重复度太高的缺点也开始被逐步放大。
“那这算几A游戏，2A？”我的回答没能打发室友，他的提问也越来越古怪。
“应该几A也不是吧？”面对这种蠢问题，我却有些动摇。其实我大可换种说法，结束话题换得宁静，但一瞬间我对“几A”的概念有些没了底气。
“没A？那莫非是B级……”
放下手柄后，我便尝试上网寻求答案，首先要解决的是3A游戏的定义。既然叫3A游戏，那么字母A或许是某种缩写，只要知道A分别对应什么，判别一款游戏的等级也便有据可循。然而这么一个小问题，网上的答案却是众说纷纭，见到最多的一种则是下图的回答。
但仔细思考你就能感觉到，这种答案有多么不靠谱。且不说时间和金钱的数目，是否有某个标准，最让人无法理解的还是资源、时间和金钱的定位矛盾，明明“资源”就能囊括其余二者，现在它们反倒并驾齐驱，显得多余又轻浮。
如果从谷歌上简单地逐年排查，至少9年前就有人起了同样的疑心。从当时的讨论来看，这个问题从未得到标准答案，但不妨碍3A一词越来越为人熟知。
越是查找下去， 3A的说法越让人联想到另一个著名的营销概念——好莱坞电影。好莱坞电影往往贯彻着“Bigger is Better”的主旨，从内容到营销上极力彰显商业化，但“好莱坞”的名号没有统一标准认定，更多只是一种营销手段。这样一想，事情反而变得更好理解，换句话来说，3A其实同样没有官方标准，同样是游戏界一种营销的噱头。
至于《黑帝斯》究竟是什么游戏，这个问题官方则有自己的理解。在Supergiant自己的官网上，他们写明了自己是独立游戏团队。
但这个答案也让人有些疑惑。我依然记得在2012年的《独立游戏大电影》，独立游戏制作人给我留下的印象令人感慨：能力超群又脱离社会，追求自我又困于世俗，渴望回报和外界的评价。
在另一部国产独游纪录片《纪行》里，这种印象被进一步放大，苦涩味也变得更单纯——柴米油盐绊住了一批又一批想要创作的开发者，做独游就像去当苦行僧。
但在《黑帝斯》的频道里，你却能看到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一种独游人似乎难以相提并论的“体面”。员工在精致装修过的办公室里畅谈，乐手在专业的录音设备下操刀精致的配乐……你很难把这些画面和“缺经费”一词联系在一起。
Supergiant工作室确实是独立游戏界的老将。但经由《堡垒》《晶体管》和《Pyre》的淬炼后，他们早非等闲之辈——独立游戏人之间的处境差异，让人有种“天上地下”的无奈。
在《纪行》的开场，《雨血》系列的制作人梁其伟，给独立游戏的定义下了一个狠标准：
“独立游戏必须要是在没有发行商支持下做出来。”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观点在我遇到的众多玩家中颇受推崇。在他们的眼中，游戏既然是一种艺术，就要摆脱资本的拘束。
我不知道这个镜头拍摄于哪年，但面对独立游戏这座大山，这种看法如今也只能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一种。至少在我认识的一位制作者朋友眼中，她和她的游戏还离不开发行商的支持。
说到这里，这篇夜谈也该结束了，不过3A和独立游戏的定义之争论，一定还会继续下去。
虽然3A的说法有营销之嫌，但本文并无纠正之意。作为编辑，我相信我们的工作是成为读者的另一双眼睛，带大家领略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既然是一双眼睛，也就没必要和“大脑”对着干，没必要去给大家上课。
在游戏厂商的眼里，3A和独立游戏或许是“润物细无声”的广告语，但在玩家的口中、作者的笔下，3A和独立游戏这类描述能用最快的速度，让你对眼前的游戏形成一种初步概念：这款游戏的制作规格如何，内容量又该是怎样的预期。目的达到了，也便没必要刨根问底。
最重要的是，这些标签能代表的东西有限。它们或许和金钱挂钩，但无法代表一款游戏的质量。《Undertale》当时众筹到的资金是五万一千美元，但1500万欧元却能造出《魔戒：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