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做解谜游戏的猪头三
我最近玩了一个游戏，叫作《猪头三大冒险》。这是一个融合了国际象棋规则和推箱子的纯解谜游戏，由国内的单人作者豆腐汤开发。
我试着回忆了一下，我能叫出名字的国产纯解谜游戏都有哪些，但除了两三个月前刚玩过的《汉字大冒险》，脑子里却一时蹦不出第二个名字，再把记忆往前倒腾，可能就要回到4399的Flash游戏时期了。
一方面，没人会否定这类游戏准入的低门槛。不需要太多设计理论，不要求多高的美术水平，能在游戏引擎捣鼓出一些基本的反馈交互，就能做出一个最简单的解谜游戏。它在各种Game Jam（限时游戏设计活动）里不低的出场率，就是最好的佐证。
所以在很多时候，纯解谜游戏也是最接近游戏原型的类型之一。这代表了它的纯粹和朴素和未经雕琢：没有华丽的画面装点，也没有荡气回肠的故事，解谜游戏能倚仗的只有它的关卡设计。
把谜题放进场景、人物和故事，它就成了冒险游戏。像《最后生还者》《旷野之息》里的很多关卡或神庙，其实都能拆解成推箱子、连连看之类并不算多精妙的玩法，但它就是能靠其他东西让“哦！原来是这样”的乐趣更有力地直抵眉心。
没有这些元素的纯解谜游戏呢？制作者必须把内里雕琢得七窍玲珑，靠着一股拙劲儿，把自己游戏里设计的那种解谜规则和它的应用玩透，在深度上继续敲敲打打。
但这样的功夫又是吃力不讨好的。从游戏的商品属性考虑，解谜游戏极窄的受众面，注定了这几乎是个不会有爆款诞生的领域。不高的回报率，又反过来让解谜游戏缩减规模，最后把自己锁在了小圈子里。
于是现在的制作者们，更倾向把解谜当做其他类型游戏的基座或是组件，加入其他能吸引人的内容去包装游戏。比如受众更广的点击解谜，就强化了故事、氛围和注意力引导。
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看着散成的满天星，我也怀念它们曾经聚成的那团熊熊烈火。在过去画面表现力捉襟见肘的年代，纯解谜游戏也曾枝繁叶茂，那些只是围绕着规则和机制来来回回推敲的上百关，依然也很有趣。
属于纯解谜的时代也许正在落幕，不过它的关卡设计难度却依然不变。在我看来，现在还坚持琢磨纯解谜游戏的制作者，多少都有些隐隐绰绰的热情在。比如《 Baba is you 》作者 Arvi Teikari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放出个卖一两块的迷你解谜游戏，不像能赚钱的样子，但乐此不疲。
有些偏执的情怀，似乎是不少作者还在做纯解谜游戏的原因。而我关于这一切的迷思，其实来源于我翻看《猪头三大冒险》的 Steam 评论区时，看到可怜的 19 条评价里，有玩家推荐了一个介绍游戏制作初衷的视频。
《猪头三大冒险》的原型，是一个用铅笔在便签纸上画出的游戏。
那时的作者还是小学生，从《宝可梦》里的居合斩、碎岩术等技术受到启发，随手涂涂画画把路障、道路和敌人等元素画在了纸上。这个游戏的玩法核心，就是玩家对限量道具的使用策略，作者说它有些像象棋残局，我听起来有些像《魔塔》。
多年以后，作者从家里翻出了这个泛黄的关卡本。除了惊讶于它的规则远比记忆中复杂，自己试了试还觉得“居然有点好玩”，于是自己就着手开发，真的把它做了出来，也就是现在的《猪头三大冒险》。
游戏里，主角猪头三还有一段其实和玩法没什么关系的小故事。“他想要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便向这个世界的终点触发了，最终他将实现自己从没想过的愿望。”
我还没来得及通关，不知道猪头三到底实现了什么，但游戏外的作者肯定实现了他小时候的愿望。这种画在泛黄便签纸上的初心，倒是和纯解谜游戏挺搭。有人耳边回荡着“往前看，别回头”，也有人爱听《再回首》。
所以当有人问作者为什么叫《猪头三大冒险》这么傻的名字？他的回答是：因为这是 20 年前那个小孩起的名字，这是他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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