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红极一时的Metaverse网游,现在人们用它婚恋交友

没错,我们又要聊Metaverse了。但别着急退出!今天我们并不会讨论什么晦涩难懂的概念或者行业分析,而是一起来看看那个被视作最接近《雪崩》中的“虚拟实境”(Metaverse)的游戏——《第二人生》。

这款诞生于2003年的游戏曾经堪称现象级,引得新闻媒体争相报道,互联网上每个人都挤着头进去一探究竟。它象征着人类对于创造一个虚拟世界的尝试,它的辉煌总是以“过去时”在相关讨论中被反复提起。但事实上,《第二人生》至今仍然运营稳定,时光荏苒,依然有人生活在其中。

那么,历经十八载,《第二人生》成为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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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介绍《第二人生》的近况之前,先给不熟悉的新朋友回顾一下这款游戏在当年有多另类。和同类的MMO网游不同,《第二人生》几乎没有任何原生的游戏内容,没有任务、剧情、NPC,只有一些简单而空旷的地图;玩家们的角色也没有体力、等级、技能这些游戏中常见的属性,在游戏中的行为也几乎不受 伦理道德限制,可以百无禁忌为所欲为。

刚进入游戏的玩家甚至连自己的身形都没有

但绝对的自由等于绝对的无聊,《第二人生》能名噪一时当然不限于此。重点在于,这个游戏提供了近乎开源的编辑功能,玩家可以导入各种自定义模型和动作素材,有如造物主一般改变这个虚拟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第二人生》直到运营三年后才逐渐引起了大众的注意:此时玩家们已经将各类模型素材导入到游戏当中,从首饰服饰这样的小物件到蔚然成林的高楼大厦,既有花草树木这样的自然风光,也有了让世界呈现生机的动物与行人。

这时的《第二人生》才开始逐渐呈现人们心目中虚拟世界的样子,玩家人口随之飞涨,花了三年时间才积攒起的100万用户人数,五个月后就突破了500万。

这也吸引来一些名人开始尝试借助《第二人生》拓宽自己的影响力。

乔治·RR·马丁就曾在《第二人生》中举办了一场粉丝见面会,就是在这场虚拟招待会上,HBO宣布了将那个让无数书迷振奋的消息:将制作《权力的游戏》剧集的消息。

转眼间,电视剧早已完结,而小说的第六部依然遥遥无期

钢琴家郎朗也曾在这里用自己设计的化身形象举办演奏会,实时转播了自己的声音和演奏的音乐。

2007年时美国总统竞选人约翰·爱德华兹更是在游戏中建设了自己的竞选中心,以期拉拢那些看好虚拟世界发展的人。

各类企业和机构也生怕赶不上趟,纷纷入驻其中。媒体公司在《第二人生》中开立分社,专门报道虚拟世界中发生的各类事件;丰田等汽车公司将自家的产品和概念车带到游戏中,以此收集消费者们的反馈;还有华纳兄弟、可口可乐、微软和阿迪达斯……几乎你能想到的知名企业都在《第二人生》里置办下了自己的一片地产,绞尽脑汁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就像今天在微博、B站等平台上开设账号一样普遍。

随着《第二人生》走向普罗大众,现实中的伦理道德也终于被带到了《第二人生》之中。

比利时警察曾因玩家在游戏中对他人施加猥亵动作而将其定性为“强奸案”展开调查;无独有偶,德国警方也曾立案追究《第二人生》中传播的未成年人物色情录像。

游戏中原本司空见惯的虚拟性交易、赌博、欺诈等行为开始遭到曝光和批判,不堪舆论压力的开发商最终对这些行为进行了管制,而这自然又引起大量原生玩家的不满。两方拉扯让《第二人生》迷失了发展的方向,用户的社交和游戏需求进而被其他产品所取代。

互联网世界并没有留给《第二人生》深思熟虑的机会。几乎转眼之间,《第二人生》就失去了热度,企业机构们的虚拟办事处人去楼空,凑热闹的人们也纷纷离去,只留下一座座繁华而空荡的孤岛。

如今即便是在《第二人生》里最热门的地图,也很难遇到其他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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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上面这样的热潮其实在快二十年的时间里反复发生过多次。

2010年时因为在线课程(MOOC)的兴起,许多教育机构试图将《第二人生》作为他们的虚拟课堂,但最终只留下积灰的教室;

2016年时,当时的总统候选人特朗普的支持者曾在《第二人生》里建立起自家的竞选中心,借以发表那些在其他社交平台上会受到管制的言论与观点,但在竞选结束后自然也就只剩空旷的广场……

去年受到疫情影响,也有一些人回归其中,试图在虚拟世界中恢复正常的社交生活。

但事实证明大部分人很难长久地留存于这样的游戏之中。

那么始终坚守的“原住民”玩家又在做些什么呢?答案是孜孜不倦地“捏脸”。

如今许多游戏都有着细腻的捏脸系统,但不论是精细程度还是玩家的热衷程度,都少有能和《第二人生》相媲美的。

在官方社区中,关于“化身”外型的讨论热度始终远高于其他板块

这一方面依托于游戏开源的系统,从头颅骨架到皮肤肌理都可以一一定制;同时也离不开这么多年来玩家们的积累,不论是技术还审美都有了很深的积淀。

这甚至孕育出了一批专门的素材工作室,他们不仅售卖定制的头模素材,更持续推出针对自家模型的修饰补充包。

工作室还会发布配套的“化妆”教程,既是面向自家客户的说明书,同时也是面向更多人的带货广告

事实上,这些工作室们所做的不仅仅是销售素材,还有自家的品牌,也会向消费者传达自身的美学逻辑。许多捏脸教程阐述了从模型结构到色彩运用的理论,甚至比现实里的医美化妆相关科普还要细腻详尽。

这些模型卖家的更新日志常常堪比论文

这也只是整个游戏体系的一个缩影。除了容貌,身形、服饰、交通工具、家居装潢……《第二人生》里衣食住行的每个环节都可以衍生出相关的产业,大多有着鲜明的风格和个性。

售卖和选购虚拟商品实际上是如今《第二人生》里许多深度玩家主要的日常内容

而形成这样的风气自然也是因为《第二人生》的玩家们确实在意这些。他们中有的人为了打造理想中的虚拟形象,所花费的时间精力甚至可能超过对现实中的自身。

也正是因此,如今小众的《第二人生》却有着惊人的用户黏性,正是靠着这些核心玩家的支持,游戏才得以运营至今。

《第二人生》中“虚拟货币与实体货币互兑”的经济体系实则早已崩溃,会员增值服务是游戏主要的收入来源

大多数人在游戏中会偏好逃离生活中“物质”的部分,注重体验精神的冒险。但在《第二人生》的玩家间,用数字重构这些物质基础却恰恰成为了最重要的游戏内容之一。这也是《第二人生》能留存至今的原因。

在提供了“绝对自由”的《第二人生》里,那些热衷于进行破坏、享受“胡作非为”的玩家很少能长期地留存下去;反倒是精心于创造的玩家能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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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玩家并不希望别人将《第二人生》视作游戏或者是什么社交平台,因为对他们而言,这里正如其名,是他们的“第二人生”。

在最初的商业热潮退却之后,淘金梦碎的投机客们黯然退场,但依然不乏将自己的生活和事业寄托于此处的玩家。除了上文提到的素材工作室相当于这个虚拟世界中的美容师和裁缝,也活跃着导游、园丁、电台主播、中介等各色各样的职业。

在《第二人生》作为媒体人的玩家甚至会在领英以及其他博客记录自己的相关工作

至于婚恋交友那自然是社区交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游戏中有婚恋会所,有婚庆公司,有调解员……几乎你能想到的现实里的相关人员在这里都能找到。而《第二人生》里的婚恋形式也比真实事件中更多元:既有常见的网恋奔现,也有止步于线上的虚拟夫妻,又或者是现实中的老夫老妻来重新体验年轻时的蜜月时光。

而预演婚姻生活也是常见的一环。

玩家可以在《第二人生》里完整地经历十月怀胎的过程:添加孕吐的动作来暗示伴侣自己怀孕了,定期修改模型让婴儿在腹中逐渐长大,临盆时由伴侣照顾起居,直到最后完成一次分娩让新生儿降生。

其他游戏中几乎不存在这样拟真的怀孕系统

自然也少不了认为这些只不过是过家家,对此嗤之以鼻的人。

在游戏最火的时候就有人建立了恶搞组织 “Get a First Life”,在游戏中宣扬“多花些功夫给你的第一人生”“现实不收会员费”等口号,在各个场所进行破坏氛围的举动,以此来嘲讽那些热衷于《第二人生》的玩家。

但这些拳头最终都打在了棉花上。不论是《第二人生》的运营者还是众多玩家,都对“第一人生”的所作所为不以为意,他们中的许多人似乎以超前的思维将这个看起来尚且粗糙的虚拟世界接纳为了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非真即假的二元对立。

《第二人生》长久以来致力于打破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维度,而非让人二选其一

要说现如今《第二人生》的玩家们在体验的游戏内容是什么,那或许就是“生活”本身。对于他们而言,Metaverse或许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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